2009年7月15日 星期三

If /Rudyard Kipling

《If》

If you can keep your head when all about you
Are losing theirs and blaming it on you;
If you can trust yourself when all men doubt you,
But make allowance for their doubting too;
If you can wait and not be tired by waiting,
Or being lied about, don't deal in lies,
Or being hated, don't give way to hating,
And yet don't look too good, nor talk too wise:

If you can dream -- and not make dreams your master;
If you can think -- and not make thoughts your aim;
If you can meet with Triumph and Disaster
And treat those two imposters just the same;
If you can bear to hear the truth you've spoken
Twisted by knaves to make a trap for fools,
Or watch the things you gave your life to, broken,
And stoop and build 'em up with worn-out tools;

If you can make one heap of all your winnings
And risk it on one turn of pitch-and-toss,
And lose, and start again at your beginnings
And never breathe a word about your loss;
If you can force your heart and nerve and sinew
To serve your turn long after they are gone,
And so hold on when there is nothing in you
Except the Will which says to them: "Hold on!"

If you can talk with crowds and keep your virtue,
Or walk with kings -- nor lose the common touch,
If neither foes nor loving friends can hurt you,
If all men count with you, but none too much;
If you can fill the unforgiving minute
With sixty seconds' worth of distance run --
Yours is the Earth and everything that's in it,
And -- which is more -- you'll be a Man, my son!

—Rudyard Kipling (1865-1936)

2009年7月12日 星期日

星一般的友誼

以前我們是朋友,現在卻彼此形同路人。雖則我們並不想公開或者隱瞞這件事,無論過去是否曾為此感到羞恥,但是此刻我們應當仍然會有同樣的感受。

我們是兩隻船,各有其目的地和航線;可確信的是,我們會在途中相會。屆時,如同過去一樣地可以舉行一場盛大的歡宴;而兩隻豪華的船便靜靜地息泊在同一港口之中,沐浴在同一陽光之下。如此一來,人們也許會認為他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而他們的目的地原來是同一個。但是個人的使命之強大力量,又迫使我們分開而駛入不同的海域,奔向不同的方位,而且,可能永遠不會再見面了──或許會再度相見,然而卻不相識,因為不同的海域和不同的太陽已經改變了我們?

「我們必須互相成為陌生人。」是我們所要服從的鐵則:就是這樣,我們相互之間才會變得更加崇高莊嚴!也就是這樣,以前我們的友誼之概念才會變得更加神聖!在航行的路線上,可能會有某些巨大而不可見的曲線或如行星運行般的軌道,因此期間會產生不小的差距,或者可將之視為途中的小舞台,我們應當將自己提升至這種境界!然而,我們的生命實在過於短暫,觀察力過於受限制,以致無法對朋友之間的莊嚴可能性作進一步的認識。

雖然我們相互之間必須要成為陸地上的敵人,但是相信我們的友誼會如天上的星星一般。

—尼采《歡悅的智慧》

2009年7月11日 星期六

2009/07/10 postcard

在上海。
你是我來這裡唯一的理由。

2009年7月4日 星期六

2009/07/04

昨天 soulmap很好心地(?) 跟我說,去上海陪她的這段時間她可以養我。
奇怪,你怎麼都不怕這樣說會刺傷男人幼小的自尊心?

好吧,我的確是沒有受傷。不過目前還沒有那個必要。
我知道事情其實一點也不嚴重。就算暫時沒有工作,我們總是會有工作(大不了回頭簽下去!?);而且也不至於一沒工作就沒飯吃。 跟「真正」的壓力比起來,我們的擔憂輕飄飄的幾乎是虛擬出來的。

我們的「現實」一點也不可怕。

即便這樣,當我現在寫下這樣的心情,與其說是在小題大做強說愁;倒不如說是在記錄自己的懦弱—讓這點「問題不大」的小事就給纏住了。

也許,讓人害怕的不是回到「現實」,而是夢不能繼續吧。

2009年7月2日 星期四

2009/07/02

29號晚上離開部隊,30號一早就去鄉公所辦了歸鄉。接著同爸媽一起上台北,臨時改變主意不陪他們去門診了。到旅行社領了台胞證、訂了機票,然後是一堆瑣事。

退伍了,幾個朋友都跟我說恭喜。我很感激,但是真的沒有什麼想要慶祝的感覺。我想慶祝應該保留給成就了某些價值,或是克服了某些重要挑戰的時刻。可惜服役並沒有帶給我這些感受。整件事情比較像:「噢,時間到了」所以該走了那種感覺。就像在馬路口看到小綠人開始走起路來,或是聽到布穀布穀的叫聲的瞬間差不多。

當然我也不是在說當兵這段時間成就的價值完全是零。問題在於,期間的收穫和它的情境是脫離而獨立的。就像你利用搭公車的時間解開了一題數獨,你不會覺得是搭公車的功勞一樣。今天沒在公車上解開它,你也會在其他地方解開。

人是善於學習、創造、詮釋意義的動物。即便像《浩劫重生》裡面,湯姆漢克一個人被困在荒島上也學了不少東西—野地求生技能、跟排球對話、打造船筏等等;但我十分懷疑他會因此說出不虛此行這樣的話來。

回顧前一陣子的 to-do list,目前的確是寫完了簡歷、丟了email到研究室投石問路、體重順利減回67公斤,去上海的行程也確定了。雖然慢了很多,總算也是有點進度。

現在的心情有點微妙,好像回復了自由,卻又覺得這種自由不是怎麼合身。

也許我們還是比較習慣有個身分,稍微可以束縛住自己。不論是學生、某某公司的員工、或是某種職業。就像下了錨的船,雖然同樣漂呀漂的,但總還是在個範圍內,讓你有閒情逸致享受陽光海風。真要揚帆去七大洋,我看大多數人都要哭哭了。

羨慕逐浪的快意卻又無心遠航,是我們共有的矛盾心態。也許我們夠資格擁有的,也不過就是這樣半調子的自由罷了。

2009年6月5日 星期五

2009/06/05

「當兵就跟打手槍一樣,只有快結束的時候才爽一下。」
這是我們少校人事官提前退伍留下的話。稍加補充的話,其實我覺得當兵也蠻像看ㄟ片的:看別人做都覺得別人比較爽。

幾乎每個人聽到海巡都說我是爽兵。我這樣說沒有生氣的意思,我的確不覺得服役很苦。但是常常我看那些該該叫的小兵兵,也覺得他們的抱怨多半只是芝麻綠豆的小事。只能說也許是年齡不同,比較、體會的基準也不同,何況幸福、痛苦都是如此主觀的感受。

所以有人說當兵其實是很有意義的事,我同意。坦白說我很後悔我沒有早點來當兵。如果我十八歲就來當兵的話,應該會覺得不虛此行;甚至如果我六歲就來當兵的話應該會學到更多—因為連學會洗碗對你來說都是成長。機會成本不同而已。

所以說到底在這裡幹預官爽不爽?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個義務役在這裡待了目前短短九個月,看幕僚群來來去去,幾個核心業務換血就換了三批人。現下全體幕僚中待最久的似乎也才一年多。撇開正常輪調,多的是繞過主官,私下報名赴訓、找後台調走跟提前報退的。連志願役軍官都待不住,能逃就逃的單位,真的是爽單位嗎?你說它沒問題嗎?當然你還是可以說:

「問題不大。」

的確是不太大。在營剩下十七天。可是覺得自己怎麼還是有點忙?

2009年5月4日 星期一

2009/05/04

※從Google上可以知道,
當代最流行的Holmes已經變成凱蒂美眉,而不是夏洛克大叔了。

福爾摩斯說一個人的職業總是可以由他身上的線索或多或少看出來。但是我懷疑這樣的宣稱在現代社會是否一樣成立?比如說柯南道爾的年代打字員是一個行業,但是現在那麼多工作都整天坐在電腦前,要分辨出他們每一種的不同可能要難上許多。總之,因為我看的關係,soulmap 也跟著看起同一部小說。於是我們開始會在散步或搭車的零碎時間玩起推理遊戲。例如等吃飯的時候:

『你覺得在我們前面等著帶位的那三個人是什麼關係?』
「乍看之下很像一家人,但是那個小孩看起來跟男人很不熟。」
『說不定是離婚的媽媽帶著小孩來約會喲?看起來有刻意打扮的樣子。』
「叭叭,錯了,我剛剛聽到小孩叫他們媽咪跟爹地。」

後來那家人正好坐我們隔壁桌,於是吃飯的過程中繼續:
「如果是特地出來家庭聚餐,應該不太會挑這種商辦大樓群集的區域,除非是為了別處沒有的特色店。但這家是連鎖店,加上快九點才來用餐,比較合理的推論應該是工作剛下班,就近走過來。」
「如果隨便帶著小孩就帶進這種店,這家人的收入應該不錯。從穿著打扮上來看也是這樣。」(那天我們倆一人就吃了六百多。)

『那個男人應該不是從事 sales 之類的工作,sales 講話通常會比較奔放一點。看他講話倒像很習慣對人發號施令的樣子,老婆也莫名其妙地畢恭畢敬。但是以商業主管來說,他又顯得太年輕了。』
「另外一個可能是專業人士。附近有台北長庚,而且他看起來十足是個內科醫師臉。嘖,我們再來看有沒有其他線索..。他穿整齊白襯衫、打領帶,外搭毛背心,你們公司有人會直接穿這樣去上班嗎?」
『通常都會加上西裝外套。』
「嗯,他外面直接披長風衣,手上卻也沒有西裝外套。表示那裡原本應該有件類似西裝外套的東西,而且可以留在上班的地方,八成就是醫師服了。」
「這次猜對了,我聽到他開始跟他老婆聊健保..。話說醫師的話題還真是無趣阿。不過這樣應該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小孩看起來跟他老爸不熟了。」XD

過了不久,這家人就先離開了。

『你覺得他老婆是家庭主婦還是有在工作?』
「我猜沒在工作,職業婦女應該不會這麼唯唯諾諾的樣子。」
『那他們的小孩是媽媽自己帶的囉?』
「也不像,剛剛他們要走的時候,媽媽面對面站著幫小朋友穿外套,看起來很不熟練。比較順手的穿法應該是讓小朋友背對你,披上外套後一次抓一隻手把他們塞到袖子裡去,對吧?」
『那她為什麼不上班小孩又不自己帶?』
「對喔,我沒想到..不過,我不知道,反正我們現在也沒得查證了。」


『那你對這家人的感想是什麼?』
「....我不喜歡我的小孩用嗲低、媽咪這樣叫我。」
『我也是。』

貝格街探案


最近開始讀起《福爾摩斯探案全集》。

我不是個推理小說迷,起初只是抱著對經典一探究竟的心態。況且在部隊的時間很難好好坐下來讀一些比較硬、比較正經的東西;而推理小說,就算只讀到一半,都可以藉著冗長會議在腦海中自我推敲一番,充分利用時間。

看著看著,除了讚嘆,這部相對早期的作品,我喜歡那股較為質樸的味道:犯案手法的精巧不會過分被強調,甚至到達鑽牛角尖的程度—這樣說也許不太公平,因為後來的小說有翻新手法的壓力—好像這年頭沒有能力搞出密室殺人的犯罪者就不夠資格出來犯罪一樣。嫌疑犯也不會總是挑釁般的留在現場等偵探出場指認。

相反的,嫌犯不但有機會就跑得老遠,動機也往往明確。同時像現在的徵信社,偶爾福爾摩斯也會接些幫忙要回舊情人的合照之類,感情糾紛的案子。

這樣的背景讓我覺得貼近現實多了。但柯南道爾也不會讓劇情平淡,時而引入異國元素,以英國殖民地或是航海船員為背景,時而附會古老家族的歷史傳說,都還是讓內容顯得多變而豐富。

也許有些人看推理小說就是期待能看到那些精巧的設計,好奇哪些人會被殺、猜測兇手是誰之類的刺激。但我覺得看完一個故事,能讓你覺得「這本身是個好故事」很重要—也許它是一場冒險、也許它談的是愛情,有時還有一點點發人省思—而推理只是其中一個環節而已。能維持這樣的平衡我很欣賞。

有時事件還是會很離奇,但他筆下的離奇往往是因為一些巧合造成的假象,而不是人工過分雕琢的成品;就像福爾摩斯不斷重複的:是因為不相干的線索擾亂了我們的注意力。寫到這裡讓我忍不住想起醫院來:「過多的檢查往往製造出缺乏臨床意義的異常值,模糊判斷的焦點..」。蒐集證人(病人)提供的線索、檢視證據、運用想像力提出假設、進一步尋找證據來支持推論..。看病本身就是一種推理。

從這樣的角度看,有時我都分不清說話的到底是華生醫生還是福爾摩斯了。

2009年5月3日 星期日

2009/05/03

結果最近跑出什麼豬流感。海巡在第一線港埠執勤,預期又會多出不少事情。看來想用待退老兵模式混日子有點困難,找工作的進度也持續延宕中,唉。

也因為豬流感,長官開會時難免丟些問題給我。但每次我打算要好好回答的時候,話題就又跳開了。也罷,真的要跟一群沒概念的老頭講解流感病毒怎麼透過基因重組產生新的病毒株只是自找麻煩而已。他們在意的重點還是更上面的長官怎麼想,只要流感不會感染長官的卵蛋,出事他們不會被檢討就好。

一個例子是前幾天一份電話記錄下來,要我先帶下面各所做一次徹底環消。我說:「現在病毒還在境外,我們在裡面消毒,殺的對象是什麼阿?等國內真的有病例再做吧?」主任雖然同意,不過各單位都做了,不做會挨槍,所以還是叫我去交成效來。靠,這不是擺明了瞎忙嗎?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我平常庫存很多素材,拿最近噴殺蟲劑的成果交上去就搞定。

一個算是好消息的消息是跟漁民的服務座談預計在七月初辦,雖然六月底退伍前可能還是要參與一些前置作業,不過儘量低調應該還好(因為主承辦人一向會蹭愛拖,我並不看好他會提早開工)。不然去年九月十月才搞得人仰馬翻,要從頭再玩一次哪受得了。

然後我不得不說的是那些死老粗的想法真的很怪,什麼都要管,好像一切細節都列入「管制」才覺得自己很有作為,一切都在掌握中。有沒有人可以幫他們上一點經濟學的觀念,告訴他們什麼叫效率性,還有管控也是要花費很多成本的阿?

例如最近推出的一套做法是嚴格管控各單位的油料支出。本來分配一個總額,各單位可以在這個範圍內自由調配,有一定的彈性可以安排:我要拿來買發電機用油,要加汽車、機車、還是貨車。現在偏偏要把每部車的油卡鎖上一個額度,貨車這個月的兩千元用完了,就不能加油。另一張卡額度有剩,可是只能加在救護車上,就不能拿來加貨車。於是我可能只好開救護車去載貨,或是讓救護車去加油,再把油抽出來給貨車用。可是因為救護車的里程數也要登記,沒有里程數 卻有油耗會很奇怪,所以如果要這樣做還要去偷改救護車的里程..。

就看接下來下面的怎麼搞了,無言。

電話費的狀況也差不多。最近蔽單位被檢討電話費超支,總隊長在四月的工作檢討會上大做文章。這個故事有一部分要從今年初說起。當時上級通資科也是為了節省話費的理由,在所有一線單位都加裝了網路電話。

但是剛裝好的網路不穩又容易塞車,所以大家還是喜歡打原本的有線電話。上頭就想了一個絕頂聰明的主意讓大家養成打網路電話的習慣:那就是把所有有線電話都拔掉。結果呢?電話不通的時候怎麼辦?只好把公發手機拿出來打,然後話費當然就爆了。

其實話費爆了也無所謂,你只要訂個上限,超出額度讓使用者自行支付,就一樣可以控管預算了。偏偏你要幫他付,又要機機歪歪我就不懂了。而且醫院的規模明明小得多,都可以廣發手機,群組內免費打得嗄嗄叫,一個巡防局竟然沒辦法簽出類似的合約,真的是不懂耶。

而且檢討了半天也沒提出什麼具體做法。就只看一個上校為這點錢在那邊碎碎唸不停,跟歐巴桑買菜一樣囉嗦。如果被唸的所長是我,真的很想丟兩千塊出來說:「我自己出嘛,你閉嘴好不好?」當到一個上尉甚至中校還要為了一點小錢這樣被羞辱?不過他們大概習慣被狗幹到沒什麼自尊心了,所以並沒有人這麼做。

在這個無聊的檢討進行中時,我估算了一下。在場二十個軍官,時薪算起來,因為這段碎嘴國家就浪費了至少四千元。你很在意電話的費用,卻每天浪費大家那麼多時間,還是一句話,我真的不懂耶~

2009年4月22日 星期三

2009/04/22

最近部隊裡沒有什麼太重大的事,辦完了伙房人員的體檢跟捐血活動以後,到退伍應該都不用再搞這些耗費精神的事了。因為捐血至少要間隔三個月,原則上一季辦一次,第一季拖到三月辦,第二季拖到六月..就掰掰再聯絡了。

辦這活動討厭的地方一樣在於長官的態度。我對外要去捐血中心敲來人、車,安排時間地點,對內要行政協調、宣傳拉人,兩面唱獨角戲。這都還好,本分而已。

但是長官一點從旁輔助吆喝也沒有,底下的人幫你做事哪會開心?只要公開喊話一下(因為老闆重視的事底下才會鳥),或是大方點給個幾小時提早假做為鼓勵,我都會好做事得多。偏偏什麼都沒有,只會叫我蒐集記錄成果將來海巡服務座談好用。說真的,如果不是這件工作寫在作業規定裡面—而我想對規定有基本的尊重—我幹麼自己玩得一頭熱?

前任醫官也有趣,我猜他的態度分明就是「活動我有辦,弟兄不捐我沒辦法」,存檔公文裡的捐血紀錄還有一場不到十個人的。不過這樣好像變成在間接玩弄捐血中心的人,我做不出來。既然把人家大批人馬都找來了,只好賣老臉去四處抓人。一個小少尉說實在不是很有力,還好平常跟各安檢所主官的人情還不錯,加上之前狂記小兵兵的名字(他們大概覺得被我認得很衰吧),連哄帶騙搞了四十幾袋血,剛好超過一萬西西。

說起來這個結果我還挺滿意的,總隊人數三百出頭,扣掉休假剩兩百出頭,再扣掉東澳南澳之類位置太遠的和總隊部不可能來捐的長官群,南方澳附近剩一百五左右。再扣掉三分之一執勤中,還有休假剛捐過的、有肝炎蠶豆症感冒阿哩不答的...

結果的結果呢,第一季獎懲下來,我們總隊長因為這個成果指導有方嘉獎一次。我呢?哎,替國家做事還談獎勵就俗氣了...。

2009年4月19日 星期日

2009/04/19

※宜中美術館舊照,側面的窗戶後來翻新成了白色格窗框。
是我個人相當喜歡的一棟校園建築。現在卻移作人事室使用?

上回放假經過宜中門口,正巧碰到簡佩琼老師帶班在學校周邊打掃,難得看到熟悉的臉孔,特地回頭跟她打招呼聊了一下。

她看起來還是一副娃娃臉,見我靠近瞪大了眼睛。笑著說現在當導師,帶一年級的小鬼頭們比較好騙。記得當初聽她提過想生女兒卻接連生了兒子,今天那幾位小朋友已經是高中生了,也在宜中唸書。

「時間過得很快,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據她說在宜中這十二年,學校退休的老師有七八十位之多。現在連當初剛進學校不久的她都變成元老級的人物了。無怪乎我看旁邊幾個班,帶隊的都是年輕的女老師。教過我們的那一代幾乎都退光了,但是我忘了問她密斯余還在不在宜中。

學校正面那棟有個大梅花的教學大樓要拆了。會在包括暑假的幾個月內重蓋起新的教學大樓。去打球的時候,經過行政大樓穿堂可以看到模型,也無所謂變得比較好或不好,只能說事情慢慢地,一點一點地不一樣了。

昨天在球場遇到王紳,他剛受完新訓在放結訓假。然後我想到過年前後,有次也是打完球,我載著蘇兄在文化中心那個五岔路口遇到豬頭。那天他穿著黑色長大衣,整個看起來變得成熟許多。我倆則是一身髒的狼狽樣。

「過去有很多美好的日子,可惜已經不在了」她說,對目前學校的一些作為似乎帶點不以為然。

「唔,他們會有屬於他們的美好日子。」我說。

2009年3月26日 星期四

校官之路?

因為經濟不景氣加上募兵制的推行,留營轉服志願役一直是軍旅板和軍中士官兵的熱門話題。三月中一次開會,負責招募的行政官報告接下來預定到各大專院校招專業軍官(一般大專畢,非軍校出身)的行程,結果馬上就被酸:你招那些最後也不會來我們單位,為人作嫁...。這裡正巧又是一個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例子。招募的成效太差會被檢討甚至懲處;出去衝業績沒公務車可用還要被酸,順便釘釘你內部的事情都不做光想整天往外跑...。

總之,長官覺得不如勸現有人員轉志願役,比較會願意留在原單位。於是眼光轉到在場唯一的義務役軍官—我身上。總隊長跟參謀主任突然就一搭一唱起來:「你不要以為你留下來的話跟一般少尉領一樣四五萬的薪水喔,專業加給加一加其實是少校的薪水,事情又比醫院少很多,出去還是可以回醫院或開業,加上終身俸變兩份薪水..」

「而且你還沒有別人佔缺升遷的問題,醫官的缺別人不能隨便卡,光以總隊編制就可以讓你暢通無阻升到少校!!」這時候剛剛說過的,那種荒謬喜感的氣氛又開始節節上升了。我決定要冷卻它,以免他們無止盡的說下去。就笑著裝傻問(訣竅在於臉上微笑但是態度很冷淡):

「嗯?升到少校能做什麼?」(能吃嗎?)
「......................」

場面果然瞬間僵住了兩秒。在場的幕僚們臉上不知道是會心一笑還是苦笑。至於我的心情則很複雜,理智上覺得:呃,不妙,我剛剛好像打了在場每個少校,跟想盡辦法要升少校的上尉們每人一巴掌。但是我可以感覺到內心有個惡作劇的小精靈在拍手叫好,剛剛就是它玩心大起,忍不住想看長官會不會出現囧臉,結果真的成功了。

第三種感覺,則是腦海裡莫名突然浮現一個最近剛學到的單字:sarcastic。原來它就是這個意思嗎?噢,這下我會記得很牢...。不過眼前最好還是先緩和一下氣氛:「唔,我回去跟家人好好討論,會慎重考慮。」

散會以後我在想:今天就好像一隻老母雞問一隻鬥雞說:「你為什麼不學學我,每天下下蛋就可以領薪水,多輕鬆阿~在那邊抓得頭破血流做什麼?」 牠能怎麼回答?

「靠北我就是一隻鬥雞啦我沒辦法,我要是能坐在那邊下蛋我早就去了啊!啊!啊?算了,跟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對阿,我跟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2009/03/26

除夕夜晚上岸置中心發生大陸漁工打群架的事件,大夥都被搞到三更半夜才睡。我對大陸漁工打架沒什麼意見,說真的被整天關在那,久了誰都會發飆。我比較在意的,是我們到底應該怎麼去看待這些大陸漁工?這個話題說來話長,先且跳過。

二月勤務中隊補了一個下士是台大牙醫畢業的學弟,被分配到我這來幫忙。但雖然掛名醫務士,也只能利用值星、執勤以外的一點剩餘時間過來而已。他看起來真的是很乖(嫩?),在這個環境裡顯得非常壓抑,以致於他過來的時候我花了不少時間跟他聊天,想讓他放鬆一點。寫到這裡突然想到,入伍前一天我在醫院地下街遇到馨葆。他對我要去當兵的評語是:「放心啦,應該都是你欺負別人吧...。」 奇怪。然後我開始懷疑我在印度算不算有欺負過他。

簡而言之,因為牙醫的學弟其實不太會看一般內外科的問題,現在除了開始慢慢交接業務之外,還要負擔一些(不負責的)臨床教學。

三月支援打靶的時候也下去跟著試了機槍跟手槍。機槍沒什麼準不準的,因為彈孔太多了。手槍之前我看很多人打到頻頻脫靶,還想說真的有這麼難喔?二十五公尺左右人形立牌那麼大個竟然會十發打不到?結果親自嘗試第一個十發,還真的有六發沒打到(囧)。另外三發七分、一發矇到十分,這變異數也太大了吧?第二個十發就好多了,全部都在靶上,但是只有一發九分在目標的胸部位置,四發打在脖子上,五發爆頭,好像太殘忍了點。嗯,至少彈著點看起來穩定多了。

其他一、二月發生的事好像沒什麼特別值得提的。最多就是充分體會到什麼叫「將帥無能,累垮三軍」。對於沒本事又不幹事的人治不了,也不會透過任務重分配,讓他完成能力範圍內可以完成的工作,整天只會用嘴幹幹幹,幹久了麻痺了,事情還是拖在那;偏偏幹人一定要當著大家的面才有效果,結果就是我們這些無關人等要浪費一大堆時間陪著聽別人挨訓。

對於自己會把事情做完的人,明明只要放手就好;偏偏該給的資源,借個兵派個車在那邊機機歪歪,卻又愛下指導棋出些自以為高明的餿主意,做了白耗精力瞎忙不說,不做他還不開心。主動報告進度會被酸做太慢,要是真的做得蠻快的,就酸你在邀功...。長官無能,部屬無言,我很無言。

有人可能會誤會我在抱怨當兵很苦,其實真的不是。我只是訝異於身邊一切所呈現的一種荒謬喜感。有點像在看電影《魔幻時刻》或是日劇《33分偵探》的感覺。之前聽長官那些長篇大訓的時候,還會覺得其中有一兩句可以聽;現在則是整個聽到我都要笑出來。就像戲裡,看演員一本正經的說著跟現實完全脫節的台詞,完全不合邏輯的劇情演變,無言的喜感

※更貼切的形容應該是後來出現的掐裡卡通—每次掐裡覺得沒必要的時候,另外兩隻損友就會在旁邊逼著: "Charlie~ you have to..,Charlie~ but you have to.." 像極了我老闆。



剛來的頭幾個月我還會想,這個地方到底出了什麼事?看身旁的同事,會覺得長官也蠻辛苦的,要是我整天帶這群蝦兵蟹將八成也會很火;可是看上頭的長官,又會覺得幹部的無心戀戰情有可原,老闆那麼機八誰想替他賣命?

但是後來我就放棄思考這個問題了。今天一頭老牛拖著破車進退不得,你說是老牛的問題比較大呢?還是車子的問題比較大?追究這種問題是不會有結果的。

2009年2月26日 星期四

冏男孩(2009/02/26)

我已經開始厭倦這樣的生活,也開始厭倦這樣的自己了。

部隊裡的生活,因為缺乏真正的外在目標,於是花了過多的時間不停地在內在反省自己。漫長的會議上,既不能做其他事,就只好任憑各種想法在腦子裡轉阿轉的;在往來的車程上也是。一次又一次地穿過蘭陽隧道,從濱海公路接上蘇花公路,就如同黃帝說的,每次都像被吸進黑洞裡去,回憶跟思緒的黑洞裡,怎麼也沒有出口。

會這麼想的應該不只我一個。

在東澳往南澳的路上有個新澳隧道,狹長且直。老舊的混凝土牆面間歇架著黃燈,地上的積水雲朵狀的反射著澄黃的光線。兩次不同的駕駛小朋友,在隧道內分別都向我這麼開口:「醫官哪,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好像進了(小叮噹裡的)時光隧道?」

我給他們的回答都一樣:「唔,那我們就..回到你剛入伍的第一天好了。」
「我才不要!」他們的反應也都一樣。車子會先晃一下,才重新抓穩了方向盤。

年假的最後一天下午我們一起去中和美麗華看了《囧男孩》,非常感動。

當林艾莉將要轉學,來跟兩個小男孩告別的下午;當兩人努力存錢,好前往水上樂園—傳說中,溜一百次滑水道,就能開啟通往異次元通道的聖地—時,我想到了過去幾年的我們。

我們是幸福的一群,我知道。但是面對未來的茫然與惶恐,我想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真實的吧?幸福的不安難以被了解,是不是也是一種無奈?

就著一把電風扇一起窩在硬床板上,煞有其事的討論,買個投影機是不是就可以望著天花板看電影?考上了研究所就能如何如何,工作以後就能如何如何..我們一路也是這樣嘻嘻哈哈地編織著一個個的異次元,滑下一次次的滑水道。

其實下個異次元是不是真的比較美好,我們誰也不知道。

你笑著說我總是出一張嘴。但我不是真正的騙子。明知為假卻說成真是騙;如果說的人跟聽的人都打從心底相信,又怎麼能叫騙呢?這是為什麼有了騙子一號還要有騙子二號。沒有聽眾,就沒有騙徒。滑水道可以通往異次元是瞎掰的,但存錢的努力是真的。努力讓它成真以後,假話也就不再假了。

挫折的時候,我彷彿也看到我們一起在河邊的彈簧墊上,奮力地蹬向天空,仰頭對彼此大喊:
「你—看—見—了—嗎?」
「我—看—見—了!!」
-
在部隊的日子不停地反省,讓我深深覺得自己虧欠家人、虧欠你許多。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還的。

2009年2月1日 星期日

蘇澳港的吹笛人(2009/02/01)

※哈美倫的吹笛手
十二月大致上四海昇平,水波不興,除了一個月內發生兩起釣客落海溺死的意外—而且也跟我的業務無關—以外,過得十分平穩。因為例休加上正式掛階前的結訓假,一個月內放了兩次六天長的假,非常舒爽。原來那些校級同僚月休十二天是這種感覺。

小插曲是月底不知怎麼搞的,港區裡蘇澳安檢所附近的老鼠突然都跑出來逛大街。我們副總夜督撞見整群老鼠在廚房裡一哄而散,就跟料理鼠王的場面差不多,回來氣急敗壞地叫我處理。

因為跟衛生相關,好像找我是沒錯。可是仔細想想,我大學修過好幾學期的公共衛生,竟然沒學過怎麼跟老鼠群大戰?況且我連捕鼠籠、老鼠藥都沒半樣,也沒有錢可以支用,要怎麼搞?長官說的總是比較容易,乾脆給我把笛子吹看看老鼠會不會跳蘇澳港自殺好了。

安檢所的人一直來催我,起頭我也有點急,想說墊錢買些老鼠藥讓他們帶回去自己搞定就好,別來煩我。想想又覺得不妥,交代這些小王八蛋做事讓人難以放心,拿一堆毒藥,到時候老鼠沒少,附近流浪狗死了一堆又叫我處理我哪受得了?

最後決定自己來,四處打電話:衛生所說老鼠藥是環保局買的;環保局 叫我找鎮公所;鎮公所叫我找清潔隊;最後清潔隊的阿婆:「阿恁中央單位應該卡有錢阿~東西不自己買怎麼來找我要?」 幸好待過醫院最常練習的就是跟歐巴桑哈啦了,最後順利要到了免錢的老鼠藥。另外又從疾管局那裏得到了捕鼠籠的支援;從衛生所問到老鼠藥的使用眉角。

一開始老鼠的數量還真的有點讓我嚇到。佈完餌才過一個晚上,我放的約六到十戶用的量就被吃得一乾二淨;第二個晚上又是一乾二淨。所內的阿兵哥還嘻嘻哈哈地跟我說捕鼠籠第一天放下去就抓了七八隻...。

幸好到了第四天左右,附近開始屍橫遍野:水溝裡出現掙扎爬行的老鼠;附近的貨櫃屋也有橫死街頭的鼠屍...。整個鼠群活動大減,事情也就馬馬虎虎順利結束了。

2009年1月1日 星期四

2009/01/01

※紙紮的賓士:奇摩拍賣只要250元

在所有幕僚一起開會的晚報上,總隊長(卡關升不了將軍的上校):
「醫官哪,我叫你問北局買那個○○的款項你問了沒有?」

「報告總隊長,東西今天早上已經都發到各安檢所去了。」

「哇靠,你已經買啦?那這筆錢下不來算誰的阿?」
「算我的阿~」(輕鬆)
其實這筆支出我完全可以預估上面不會同意的啦,再說來來回回不知道要拖多久,這段期間還要不停聽你嘮叨,我寧可花點小錢買個清靜。

「哼,你以為這樣我就會誇獎你阿?跟我邀功我還要罵你咧!做事情不按照程序來,那我缺一部賓士你要不要買給我阿?」

「喔,這(買車)可能要問一下後勤官...」
「..............」

我這樣有很嗆嗎?不過其他幕僚都在狂笑是真的...